第79章 笑傲江湖
五年后，万戮门一众孩子已是十多岁矣，龙凤胎今年正好刚满十一岁。有时万戮门无事厉尘澜一身轻，他便带着招摇及两个孩子离开尘稷山，游历四方，走遍这大千世界，吃尽天下美食……
离开万戮门已有几年了，厉尘澜未雨绸缪将未来几年的发展进程事先备好，随后将事务丢给了司马容，带着妻儿游历四方去了。此时也不知游到了何处，他们去过有山有水的地方，也去过繁荣昌盛，穿着与他们不尽相同的异地，似乎是某处的民族特色。
这几日来到一处繁荣之地，此处名为丰州，离尘稷山离千里远，厉尘澜珍惜着与他们相处的每一天，也感谢上天给他的机会，让他的美好——路招摇，从未离开他。
感谢从那时一直活到现在的自己，也感谢经历了那么多艰难险恶，却也一直坚强活到现在的路招摇……
当初，他以为招摇不会回来了，可是她就像天神一般从天而降，最终还是回来了。很多时候招摇就在他身旁，可他还是觉得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她……
过去那些年她总是在生死边缘游走，他生怕一不小心她便掉了下去他没拉住，他的生命从此黑暗无光，可是她没有，她一直坚强不屈与命运抗争，所幸她抗争住了，感动了天感动了地，终于苍天有眼，绕过了他们，怜悯了他们。
“墨青，我突然想问你，如果当初我借尸还魂未成功，直到魂魄消散，也没能出现在你面前，你当如何？”招摇椅在厉尘澜身上，抬眸望着他说道。
即使是假设，也让厉尘澜沉默许久。
而一旁玩闹的厉明书也突然静了下来，看着二人，厉明歌则是一脸心疼的看着招摇，她比寻常人懂事得多，她之前向师叔司马容打听了不少关于爹娘的事儿，包括轮回崖。很久以前，厉尘澜曾告诉了司马容招摇跳下轮回崖的事，他与司马容无话不谈，他告诉司马容此事千真万确，而司马容亦是满脸不可置信，但又不得不信，师侄问他，他自然得毫不保留的告诉他们，因为他们应该知道这些。
厉尘澜沉默得让招摇有些心疼，一旁的女儿也心疼不已，招摇正要打断他时，他轻声道：“你若不在，这脚下万里山河、千般美景，不过也都是余生对我的惩罚罢了。”
招摇默然，微微一怔，随即牵住他的手：“那我现在在了，这脚下万里山河、千般美景，是不是对你的奖励？”
他垂头，轻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，细声细语：“你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奖励。”
招摇翘起嘴角比那月牙还弯。
厉明书不满地翻了翻白眼，意思是他和姐姐的到来是意外喽？
“……”厉明歌。
“……”厉明书。
招摇转过头看着俩娃，甜甜一笑：“若我是上天赐予你爹的奖励，你们就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。”
两个孩子一个像爹一个像娘，只是却反了过来，姐姐沉默寡言、待人处事与厉尘澜极为相似像爹，而弟弟简直是招摇的翻版，随了招摇的性子，欢脱，上窜下跳，总之家里面的孩子挨揍的不少，不过也不知怎的他唯独不揍顾晗光的闺女顾婷。
这不，在这丰州城，今日带着姐姐厉明歌出门，说说要经历一边爹娘当年的风采，他居然大庭广众之下抢了人小孩的糖葫芦，还美其名曰说这是遗传，最后揍了个恶霸，被追着赶打，姐弟俩足足将丰州城跑了三圈，跑到一处小巷道中，厉明歌虽气喘吁吁，但也得了不少爹娘的真传，这些于她而言不算什么，不过厉明书却不一样了，他喘着粗气，弓腰撑着膝盖，摆了摆手道：“姐姐，我不行了，跑不动了。”
厉明歌低眸看了看他道：“让你整日只知贪玩，不知修习。娘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下我们，你也该懂事点，少闯祸，我问了顾叔，娘的身体不是很好。”
当年虽然她年少，但在万戮门散步时总会听到一些她爹她娘当年的事迹，厉明歌忍不住跑去西山头问了司马容许多事，也跑去南山主小院问了顾晗光不少关于她爹她娘的病历，当然了这些事厉明歌只告诉了厉明书。不得不说，招摇这女儿甚为心细，总是默默地做些让招摇暖心的事，平时会抬着洗脚盆说是要给爹娘洗脚，让招摇甚为欣慰。
“姐姐，你还有多少事还没告诉我啊？”厉明书深吸一口气，直起小腰板，怔怔地盯着厉明歌。
“挺多的。”她轻描淡写。
“我看娘亲揍我的时候也挺精神的啊，功法又高，身体怎的就不好了？”厉明书虽顽皮，但心中甚为关心，“你说说嘛姐姐。”
厉明歌一边往前一边说：“顾叔告诉我，当年阿娘历经艰难万险才活过来，后来进入什么封印把身体给搞垮了，总之就是身体不太好……另外芷嫣师姐说娘亲死过一次了，最后借尸还魂。其余的也受很多伤，我们几年前不是在红石林看见过娘亲的墓碑吗？那就是爹给娘立的衣冠冢……”
厉明书怔了怔，他以为那个墓碑是闹着玩的，惊讶道：“爹娘都不告诉我们这些事……”
厉明歌斜眼看了看他，道：“他们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，走吧，回去挨揍吧！”
丰州城内，他们租了个房屋，在此停留了几日，而厉明书也闯了不少祸，不过都被他的小聪明迎刃而解了。
果然一回去，招摇便气得不轻，满屋子的抓厉明书，因为厉明书打伤了不少人，还说什么这是自卫反击，为民除害，不过话虽如此，但下手也不该那么重啊，竟把人家打得鼻青脸肿，甚至断了后……总之不忍直视。
“喂！厉尘澜！”路招摇终于在那边逮住了到处乱窜的厉明书，“你儿子太调皮了，我是管不了了，给你扔了啊？”
厉尘澜闻言一笑，从室内走出来：“扔了吧，日后我们再生一个便是。”
厉明书：“……”
被打的主人上门寻仇，带着一众人拿着武器进门，听闻是这丰州城的恶霸，权势滔天，厉明书躲在厉明歌身后，探出一个头朝招摇喊道：“娘，你瞧，我就说了我打的不是一般人。”
为首的指着厉尘澜的鼻子道：“交钱或交人，自选。”厉尘澜一袭墨衣背着手冷冷地看着他，不置一词。
“若我说都不交，你待如何？”招摇对厉明书温柔一笑，算了，这次便放过他了。随即冷眼看向冲进来的一行人。
“那你们都把命留下来……”
言罢，那为首的手一挥，示意手下人一同上前，厉尘澜聚神凝气，正要朝他们攻去，便见招摇指骨“咔咔”作响，一喊：“墨青，我来，我许久未活动筋骨了，今日正好试试手。”
言罢一记瞬行来到为首的身前，那人吓了一跳，随即招摇将巴掌“啪啪啪”打在他脸上，往后再往他屁股一踢，来了个狗吃屎式，便打趴在两个孩子身前，再一个瞬行，将手底下那些人上点了穴道，立在前方，总之动作不过一瞬间，招摇拍了拍手，转过身走到为首的面前，踩在他背上，但见招摇道：“你可听说过路招摇的名号？”
“路……路招摇？”为首的抖的声音，“万……万戮门门主，闻名天下……”
“哟呵，隔这么远也听说过我的名号啊？”招摇冷笑，“那你还敢欺负我闺女儿子，胆肥了？厉明书只能我来揍，谁也不许。”
厉明书：“……”
厉明书心中千万只草泥马踏过，额前飞过几只黑乌鸦，敢情他的到来就是挨娘亲揍的……
“你，你是路……路招摇？”
招摇未回答他，挥手将他揍晕，亦将一旁的小啰啰揍晕，又拍了拍手，看着厉尘澜，轻笑一声，“墨青，怎样？”
“好。还是威武霸气的路招摇。”厉尘澜轻轻摸了摸她的脸，带着笑低沉道。
“厉明书，你这次算将功抵罪了，算也给了那恶霸一记警钟，我也不罚你了。”招摇看着厉明歌身旁的儿子说道，反正他们也不想理这种江湖小事。随后手一挥将一群闯入家门的小啰啰不知丢到了何处。
天气甚好，不过不宜出门，厉尘澜拉着招摇正要进门去，突然她停下脚步，闷哼一声，微微皱起眉头，捂住心口，厉尘澜担忧地看着她，不料她一口鲜血吐了出来，她抬眼怔怔地看了看厉尘澜，她也不知怎么回事……
“招摇……”厉尘澜焦急万分，抱住她软下去的身体。
“娘……”
“阿娘……”
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喊了出来。
招摇也不知为何突然胸口一阵闷疼，头也有些晕，厉尘澜将她横抱而起，抱入室内，厉明歌让厉明书赶紧去请了大夫。
厉尘澜欲将招摇放在床榻上，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，哑声道：“墨青……别……别放开我……别放开我。”
厉尘澜心疼道：“好，好，我不放，我不放。”低眼看了看她，他永远不会放开她。摸了摸她阵阵发凉的脸道：“你方才是不是施法运功了？”
“爹……娘她……”厉明歌担忧地跪在床前说道。
厉尘澜侧眸看了看女儿，未多言，紧紧将招摇抱住怀中，顾晗光当年便言在他培育出换骨前不可让招摇施法运功，不然会伤了脏腑。这些年过得安逸，他不觉忘了此事，招摇抬起头，看着满眼担忧的他，让她心头一紧，这么些年过去了，她却还能让他这般心疼、这般担心，轻声道：“对不起，我又……又一次让你担心了。”早知如此她就不出头，让墨青解决了。
厉明书带着一郎中进来，随即给招摇诊脉，他摸着白花花的胡子，说道：“夫人牵动了脏腑，老朽不才，只能暂时压制着。”他开了药递给厉尘澜，“先按照这个抓药，不过尽快解决比较好。”
“多谢大夫。”厉尘澜说道。随后拿了银两给他，厉明歌将他送出门。待送走大夫后，厉尘澜输了些真气给她，随后便抓药，煎药。
两个孩子陪在她身旁，厉明书愧疚不已，看着昏迷不醒的娘，着实让他心疼，看着他娘，“阿姐，我终于知道，阿娘身体不好了。”随后又抬眼看厉明歌，微微蹙着小眉头不解道：“可是怎么回事？之前不是好好的嘛，为何就吐血了？
“爹说娘不可施法运功。”厉明歌头也不抬，担心地看着招摇，小手紧紧握着她娘的手，坚强得不让眼泪流下泪。
招摇醒来后，便见两个孩子守在自己榻前，厉明书一脸歉意，抱住招摇，虽然调皮贪玩，毕竟还是孩子，看到娘亲突然就吐血了着实让他吓得不轻，抽抽搭搭哭了起来：“阿娘，我错了，我再也不敢了，你不要有事……”
招摇轻笑一声，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：“没事，你娘什么风浪没见过，没事啊，不哭……”招摇安慰二人，在她醒来后明歌无声的留下泪水，让招摇心疼不已，她为两个孩子擦去了眼泪，“不哭，乖，你们一哭，娘也想哭了。”
厉明书调皮，长这么大了被她如何揍他也不哼一声，不曾想今日竟哭得这般伤心。
厉尘澜抬着煎好的药抬进门，厉明书随乱抹一把泪，冲到厉尘澜身旁，接过药碗，随即坐上床榻上，按照记忆吹药，随后喂她，招摇低头看着她这调皮的儿子，竟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，让她的心不禁暖了暖。
招摇休息了几日，身体也恢复了不少，以后她可不敢再胡乱施展功法了，而厉明书也收敛了不少，不再到处乱窜，他还有些后怕，心有余悸。
这几日总泡在药里，她实在是喝得不胜其烦，突然想大吃一顿，便拉着厉尘澜与两个孩子去了丰州城有名的酒楼吃大餐，这家酒楼的全鱼宴远近闻名，尤其那烤鱼，烤的鱼皮通体金黄酥脆，而里边的鱼肉依然鲜白多汁，香料味道尽数融入鱼肉纹路里，鲜香逼人。
招摇与厉明书嗜吃食，更是馋的不行，此等全鱼宴更是不容错过，在丰州城滞留了几日，也吃遍了不少美食，唯独还未尝过全鱼宴。
厉尘澜替招摇挑着鱼刺，手法娴熟麻利，巴掌大的烤鱼在他盘子不一会儿便被剃去了全部鱼刺，随即递到招摇面前，叮嘱一声：“小心烫，别急。”他最是了解招摇冲动的性子，不说一声怕她届时又烫伤了嘴。
招摇开心的接过，拿起筷子，往嘴里送，嗯，好吃，是她喜欢的味道，招摇一边点头一边品尝，这实在是好吃。一旁的厉明书见状，舔了舔口水，喊道：“爹，我也要。”
厉尘澜又夹了条鱼，继续挑刺，厉明书以为这是给他的，没想到他爹淡漠的说了一句：“自己挑。”
“……”
厉明歌见状，看了看楚楚可怜的厉明书，又看了看甜蜜幸福的娘亲，将自己碗里已挑好刺的鱼夹给了弟弟，自己夹了一条挑着。
片刻后，厉尘澜挑好鱼刺，夹到厉明歌盘中，温柔地笑了笑，道：“慢点吃。”
“……”
厉明书愤愤不平，爹分明就是偏心，随即瞪了厉尘澜一眼，小声嘟囔道：“爹，你偏心……”
厉尘澜看向他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，道：“那又如何？”
“……”
招摇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，低笑一声。厉尘澜看着厉明书轻笑一声，其实他想挑给他的，只是厉明歌将自己碗里的夹给了他罢了。
吃了许久，终于饱吃了一顿，招摇满足的拍了拍肚子，倚靠在厉尘澜身上，打了一个饱嗝儿。
厉尘澜则低头看了看她，满眼柔情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多么希望他们一家人就这样游山玩水，走遍天涯，笑傲江湖。
半响，厉尘澜玩着她的手指说道：“明日，便回万戮门吧，出来许久了。”她的身体得尽快解决，按招摇的性子不施展功法是绝对不可能，也按她的记忆可能会忘记自己不可运功，兴许顾晗光的换骨培育出来了。
“嗯，出来三年了吧？”招摇问道，厉尘澜微微点了点头。
确实出门已久，玩够了，也该回家了。
“终于可以见到婷妹了，好久没有见了，我都想她了。”厉明书说道，转过头看着厉明歌，“姐姐，你不想吗？”
“家里的人我都想。”厉明歌淡淡地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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